第四章 内华达的小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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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c区很远的地方。
这里有一座临山傍河的小镇。
镇子很小。这里有一个码头，一个旅店，一个市场；一个邮局，一个银行，一个小酒楼。
还有一座学校，一个舰娘分部，一条公路。
除此之外，便只有连绵的低矮房屋、随风波浪般摇摆的金黄麦穗，和世代罔替的居民。
码头很小，位于河岸附近，由一家老渔民世代看守。谁想要过河，去附近的大城市采买生活用品，只要提前拿几枚硬币丢进船头的鱼篓，老渔夫便会打着桨送你过去。
邮局也很小，里面只有叔侄两人工作，叔叔兼任局长和会计，侄子兼任邮差与招待；邮局中大部分的工作是每天早上派发报纸，信件与包裹都是极少的。
镇上的居民们基本全靠土地营收，种些小麦与果树，秋忙后，便拿农作物去河的另一边的城市中换些钱财，日子倒也悠然自在。
小镇中地方小、人少，与其说是镇，其实不如说是村子来的实在一些。
在河流的下游，距离小镇三个小时与五个小时脚程的地方，分别坐落着另外两座村庄，他们与小镇的大小相仿，人口也相仿。
而令镇民们最骄傲的一点在于，小镇上有一处货真价实的舰娘总部，里面有两位货真价实的舰娘，而其他村子里是没有的。
小镇所处的位置，其实已经算是安全海域的边缘，基本不可能再受到深海的侵袭，与大海唯一的联系便是那条从祖辈起便生活在旁边的大河，因此当初在划分舰娘分部的时候，河对岸的大城市、周围的小镇和村庄一共才分到了一个名额。
以前舰娘分部派来的舰娘们都会选择坐镇在城市中，毕竟那里是大城市，舰娘也喜欢方便的生活，而上一次派过来的舰娘却选择呆在镇上。
也不知道两位青春年华的舰娘，为什么肯来小镇里生活。
舰娘分部所在的建筑是一栋二层的小楼，带着个小小的院子，正面的墙壁上贴着白色的瓷砖，背阴的地方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
一大早，舰娘分部的门便打开了。一位有着黄色偏棕长发与同色眼瞳的舰娘拿着扫帚出门，将门前的灰尘清扫干净，然后端出一盆清水，不断地用手撩拨着洒在地面上。
洒完水，舰娘返回屋中，对着院中喊道：“荷马，水烧好了吗？”
院中，另一位有着米白色披肩发的舰娘提着铁壶，抱怨道：“哪里有那么快，才刚刚盛好。”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喝到热水？还有，我想吃鸡蛋羹。”
“家里没有鸡蛋了，想吃就去买点鸡蛋。”
“那我不想吃了。”
俄克拉荷马将水壶放在加热器上，直起身子，拿过一边的毛巾擦擦手，眼巴巴地说道：“我想吃。”
“……那你昨天为什么不去买鸡蛋？”
“本来不想吃，你说起来，忽然想吃了。”俄克拉荷马又开始整理院中矮桌上的东西，那是一个厚厚的本子，还有一本小册子，她拿起笔，在小册子上的某一行认真地打了个勾。
昨天也没有深海入侵，一切平安。
“内华达，去检查一下雷达，看看是不是运作正常。”
内华达随手将水盆放在窗台上，随口说道：“没关系啦，这个地方都二十七年没有出现过深海了，雷达完全没有受到过深海气息的侵蚀，还能用好多年。”
“万一恰好在昨天晚上坏掉了呢？快去看。”
好吧，好吧，反正今天照例没有事做，内华达去检查了一下雷达，毫无疑问一切正常。
内华达从雷达室中走出，坐在院中的小凳子上，略显无聊地看着俄克拉荷马翻着这个月的防守报告。能有什么报告？只要没有深海，都可以填一切平安，舰娘总部只管这个。
她忽然开口说道：“说起来，这里已经二十七年没有深海了。再过三年，是不是可以下调危险等级了？”
“大概吧。”
“如果审核通过的话，这边的舰娘分部大概会取消，与邻近的几个大城市共用一个舰娘分部，”内华达说道，“到时候我们可能需要搬家。”
俄克拉荷马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搬家吧，附近的城市都不远。”
“搬家需要考虑很多方面，你想搬到哪里去？”
“安城那边吧。还有，内华达，”俄克拉荷马抬起头，认真地说道，“今天轮到你做家务，就算再怎么表情严肃地说正事，你也得去买鸡蛋。”
“啧。”内华达咂嘴，不情愿地站起来。鸡蛋，鸡蛋，鸡蛋羹，她在心里默念。
就在这时，舰娘分部的大门被敲响了。
内华达和俄克拉荷马一齐向外看去，只见邮局的那个年轻人正局促地站在门口张望着，手中还扬着一份信件。
“内华达小姐，有您的信！”
“噢，谢谢。”
内华达将信拿回来，仔细地放在手心捏着厚度，略有狐疑地说道：“是昆西的信。我记得她和华盛顿她们一起，在c区的危险海域工作吧，我们好久没有联系了。”
“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说不定是她们想要来我们这边旅行，提前让我们准备招待。”
内华达拆开信，摸出一张信纸，逐字逐行地看下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俄克拉荷马看着她的脸色，询问道：“怎么了吗？”
内华达面无表情地将信纸递过去，然后又从信封里摸出一张纸。那是一张从报纸上裁下来的部分，正面是一张油墨组成的照片，一个青年穿着海军军装靠在码头边，单手插兜，单手抚着帽檐，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照片的下面标注着一行小字：c区灯塔二号港，叶洛指挥官。
内华达凝视着照片，抿起嘴巴。
她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许多记忆，包括很多年前自己曾有过的港区，包括那里的同伴，包括那里的夕阳与沙滩，只有在偶然见到以前的同伴时，才能模糊地回想起一些事情。
没想到许多年后，只需要一张黑白色的照片，便可以将她重新拉进久远的回忆。
是的，这的确是指挥官。
那个……不喜欢自己的指挥官。
俄克拉荷马快速看完信，兀自有些不敢相信，又从头开始仔细地看，直到将信读了三四遍，才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用混杂着激动与忐忑的语气说道：
“喂，喂！内华达！昆西在信上说指挥官回来了诶！她说指挥官在前线，还说我们的港区在灯塔二号港！你手里的是什么？”
内华达像是雕塑一样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俄克拉荷马伸手捏住拿在她手中的报纸一角，略微用力，报纸被内华达紧紧地捏住，一下子抽不出来。
俄克拉荷马连忙松手，从小凳子上蹦起来，跳到内华达身侧，探头看向她手中的报纸。
“是、是指挥官，真的是他！”
俄克拉荷马喃喃自语，紧接着她又盯着那行小字，重复着念道：“灯塔二号港，灯塔二号港，c区的灯塔二号港……这里！就是这里！”
俄克拉荷马盯着报纸看了几秒钟，然后将手中的信纸折好塞进口袋里面，猛地便向小楼中跑去。
内华达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荷马，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c区。”
俄克拉荷马暂缓脚步，回过头，坚定地重复道：“我要去c区！”
“那你去吧，我不去。”
内华达将手中的报纸重新塞进信封，丢在矮桌的桌面上，然后坐在刚才的小矮凳上，目光茫然地盯着一旁的水壶。
呜、呜、呜，热水壶的壶盖已经被沸腾的蒸汽顶了起来，上下急促地跳动着，发出嘈杂的声响。
……俄克拉荷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原地急刹，转身急匆匆地走回来，蹲在矮桌边，声音急切地说道：“内华达，你是不是没有看清楚信和照片？指挥官回来了，现在就在c区，就在……”
“就在c区的灯塔港区，灯塔二号港，还是做港区的指挥官。”内华达点点头，“已经有不少港区的舰娘回去了，昆西的意思是让我们也回去。”
“对呀，就是这样！那你怎么不去？你为什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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