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天城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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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城从指挥官办公室中走出来,很快抚弄好衣衫,轻握袖口,微低着头,不紧不慢地下楼了。
  慢慢地走着,天城略微有点恍惚,刚才……刚才好像没有注意,明明是在指挥官的办公室里面,还有几位同僚在里面,却一不小心直接把心里下意识想到的话说出来了。
  作为一个成熟、沉稳的智囊,最基本的素质就是谨言慎行、少说多做,该说话的时候字句珠玑,不该说话的时候绝不开口。对于天城来讲,语言是表达思想、意志与情感的工具,不应胡乱使用。
  而嘴滑这样的低级失误是不应该存在的,就算平时下意识想到什么新的点子,也会在嘴里反复嚼两遍,才会用恰当的方法提出来。
  因此天城虽然身娇声柔,不急不缓,平时做事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显得笨拙,总给人处事沉稳的印象,必要时刻只要闭上嘴巴,自然显得不怒而威。
  没想到今天犯了小失误,属实不应该。
  这是需要反省的第一个方面。
  第二个方面,那就是……她怎么会从一身正气下意识地联想到一身正字呢?平时的话,保持沉稳与内敛已然下意识地成为习惯的天城小姐根本不会想到这样的词,就算提尔比茨偶尔满嘴跑火车,天城也只会掩嘴轻笑,置身事外,绝不参与。
  倒也不是害羞,大家都是婚舰,又没有小朋友在场,不至于像个小女生一样动不动就脸红,平时重樱的几个姐妹聊起来的时候也不介意附和两句,但是自己主动讲还是算了。
  舰娘不在意,指挥官肯定在意啊,动不动谈这些事情,显得像是个女流氓。
  天城立刻开始审视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还是先找个暂时没什么熟人的地方,稍微休息一下吧。
  脚步轻缓,面色平淡,天城一路走出办公楼,并没有回宿舍休息,站在港区中小道的分岔路口上左右看看,可以看到蹲在花坛前细心照料花花草草的列克星敦,还有背靠着路灯台柱,正在大声谈笑的威奇塔和瑞鹤。
  瑞鹤……瑞鹤,重樱的孩子普遍比较熟,算了。天城犹豫了一下,转头向着重樱场馆的方向走去。
  绕了半圈,特意走了场馆的后门。在玄关拖去靴子,天城弯腰揉了揉脚腕,柔软的足底隔着白袜踩在木质的走廊上,冰凉的触感顿时从脚底一口气侵袭上来,像是踩着一汪冰冷的海水。
  天城没有什么表情,脱掉另一只靴子,紧接着顺手扯去束发的淡红色丝带放在一旁的鞋柜上,任由柔软光滑的长发散开披落在身后,抄起手,慢慢地在场馆的走廊中踱起步来。
  尽管场馆中连接着很多露天的场地,和外面基本没有隔阂,但是漫步在其中,天城还是感觉耳边一下子清静下来,港区中的吵闹似乎已经完全远去了。她沉下心,慢慢地梳理着心中很多杂乱无章的想法。
  明明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决定好了的事情,大概……大概是什么时候来着?
  好像就是前不久,又好像是很久以前了。
  大概真如指挥官所讲的,重樱的舰娘大致都有些“病娇”吧,天城倒感觉不是病娇,只是更加率真地表达心中的情感而已。正如同在他离开之后,其他阵营的舰娘们各分东西,走的走、散的散,只有一部分的重樱舰娘怒火难平,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就像受到欺负的孩子总想肆意宣泄一番,于是赤城、加贺、长门、神通、雪风、绫波组起队伍,顺手去前线把执棋者给砸了。
  危险吗?
  谁都知道很危险,就算是她们的练度,哪里有不清理杂兵,直接去打塞壬的。
  就算是那个没良心的指挥官也不曾做过让她们先一路和杂兵战斗,再去和塞壬战斗,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完蛋。
  但是没办法啊,指挥官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孩子受了天大的委屈,怎么哭怎么闹都没有用,后来没有办法,只能想出昏招。
  看,没有人指挥的话,我们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可能会受伤的,可能会大破的,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吗?
  你曾经花了这么久的时间让港区变得强大起来,如此一走了之,真的舍得吗?
  要不然的话,谁没事干会主动跑去前线打塞壬,吃饱了撑的。
  但是昏招也没有用啊,大家凑在一起想出各种办法,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什么办法都不管用。
  没办法了,没有希望了,最后聚集在一起的那些重樱的舰娘们也终于分开了。
  神通带着很多孩子去了内地,绫波和雪风各自单飞了,长门带着妹妹跑去游历世界,赤城和加贺不知道去哪里,只好跟着天城一起走。
  赤城和加贺只是小妹妹,天城才是姐姐,有什么办法呢?带着妹妹一起随便流浪了。
  对了,就是这个时候。
  就是和赤城还有加贺在外面流浪的时候。
  也不记得是哪一天的晚上了,偶然起夜想要喝点东西。那个时候是住在一个小旅馆里面,天城记得很清楚,那一天的白天阴沉沉的,晚上窗外刮风下雨,没有一点光漏进屋子,漆黑色的柳条不断拍打在窗户上,发出突兀刺耳的声响。
  没有开灯,天城在去客厅拿水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不知道赤城和加贺睡得怎么样,赤城还好,加贺的睡眠很浅,很容易被吵醒。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想要伸手推开她们的门,看望一下两个妹妹。
  要是她们都睡了,看看被子有没有盖好,要是被吵醒了,说不定可以点起蜡烛谈心。
  但是,她最终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因为里面有人在哭。
  那是无言的、低声的、充满委屈的抽噎,断断续续,似有似无,偶尔会吸吸鼻子,听着那样抽泣的声音,仿佛连窗外的风声都悄然变小了。
  因为雨点在窗户上滑过,风也在哭。
  天城慢慢地走在木质的走廊上,眉目低垂,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昏暗的走廊上忽地涌出一股冷气,天城不由自主地将手抄的更深了些,柔软的肩膀微微地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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